2007/03/23

今是昨非

繼續嘲弄我愚昧的過去吧。難堪與憤怒都無所謂了,我已經不知道還能相信什麼。
無力感。
如果說性功能衰弱的男人是力不從心,我連心也沒有了。意志上的不舉。曾經有過的昂揚激越,不是一盆冷水,不是一鼻子灰,而是整個的
軟掉了。
他們要你軟趴趴的,他們要的是一隻軟趴趴的,主人來時搖尾乞憐的狗。
他們要當你的主人。
你不舉的意志被他們操弄,你不能想太多。即使強行顛倒了你,你還以為能夠為道德良心做人工呼吸,你急切搶救,殊不知正被奸淫著你的吻。
從街頭回來,你問S:「我們這樣,然後呢?」
S沒有回答,關起門來自瀆吧,他說,反正是消耗精力。
他說著「圍城」時的種種,你想起家人口裡說著不要去人潮中湊熱鬧,晚飯後卻一哄而散,各自呼朋引伴走向同一地點。
怎麼會是紅色?那樣懂得顏色隱喻的人,選了意義極易被區解的紅。
一場集體大戲,指揮群眾的行動演出。
投入的人們,以為不信東風喚不回。
而今才曉得,我已經沒有國家可以愛了。
雪地上苦戀的問號,變成了模糊的巨大足印,我走過,熱烈過,冰霜覆蓋也屢仆屢起。
「永遠的左派」,詩人說。穿過他眼神的平原麥田,我真希望聽錯了,那微弱卻悠長的一聲嘆息。
等是有家歸不得,杜鵑休向耳邊啼。
你聽到他們說,不要講人家聽不懂的話。
向上提昇,根都腐爛了,還能生長嗎?
短視近利,資本主義社會都是一樣,但起碼要給自甘吃虧奉獻的人一點敬意。
你不是要爭地位,不能尊重自己的人,不曉得自己可以有尊嚴的人,談何對待別人?
知道自己的「不知道」猶可活。
「不知道」自己的「不知道」,死路一條。
舊的神像倒下了,熔化了,難道不會有新的神像?
神像本身無過,造神的人和強迫別人信神拜神的教條不銷毀,清理乾淨了就沒事了嗎?
搗爛歷史的痕跡,就可以徹底「今是昨非」嗎?
過去種種,皆如昨日死。
今日種種,媲如今日生。
只是,新生出的,是血肉精氣,還是腫瘤結石?
沒有風骨,沒有品格的話,什麼大師也跟下三濫沒兩樣。
不容青史盡成灰。
寧可去勢,也不要被霸權逼出被踐踏的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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