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木齊夜景)
在成都轉機,航班延誤了兩個半小時,從烏魯木齊回到新加坡,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3點半。
睡眼惺忪地排隊等計程車。指揮我上車的,是一位白髮蒼蒼,身軀佝僂的老先生。
這不是我第一次被這樣的老先生「服務」。只是沒想到,凌晨3點半,還有老人家在工作。
印象中,我的外公,偶爾來我家小住時,總是早睡早起。我從不知道他是幾點起床,通常我醒來時,他已經吃過早飯。
在機場工作,協助安排旅客搭乘計程車,可能對一位老人家是件輕鬆的差事。可是,為什麼是凌晨呢?難道,他像我的外公,以前下田耕種,習慣天未透亮就起身?
我曾經在辦公大樓的走廊上,被一輛朝著我緩緩滑來的垃圾車嚇了一跳。明明地面是平坦的,垃圾車竟然會自行移動!我側身想讓它通過,當它漸漸靠近,我才看見後頭推著垃圾車的老婦人,背駝得極嚴重。她吃力地前進,我問她是否需要幫忙,她搖頭,好像連說話的精神都耗盡了。
新加坡稱老年人為「樂齡人士」,但是我很少感到他們的快樂。
坐在一位63歲的司機駕駛的計程車裡,我一邊聆聽他的訴苦和抱怨;一邊擔心他的視力和應變能力。他應該不會像我阿公,說話說到一半就睡著了吧?
我對老年人,總是敬而遠之。
年齡和人生經歷,累積成為「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嗎?可能我從來不是會向老人家撒嬌嘴甜的孩子,不懂得「承歡膝下」,老人家一說起「想當年」,一板起教訓人的面孔,我就避之唯恐不及。我常想,等我老態龍鍾了,被年輕人嫌棄,一定要認份。
商場的小吃攤,有將近半數的清理餐具和廚餘的工作人員是老人家。一位老阿嬤危危顫顫地端著收拾好的托盤和餐具;一位老阿公倚著廚餘車等在我的座位旁。
我突然食不下嚥,起身走人。
或許我的見識太少,不明白的事情還很多。我在大陸旅行,看到廣場上和公園裡,晨昏都有老人家唱歌跳舞。我的母親和她的朋友,在台灣以「做義工」充實晚年。「退而不休」,很好。如果「不得退休」,怎麼想,都覺得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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