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23

奔波秋台 Running Around in the Autumn Typhoon

 



中秋节过了,没想到还有台风。立冬都过了,西北太平洋海面竟然还有四个台风席卷。今年秋天的五个国际学术研讨会、三场讲座、一场录影访谈,就在台风中,奔波于北京,台北和香港。

先是1027日,从新加坡飞北京,参加北京故宫博物院主办的元代书画国际研讨会。隔天沉浸满目耀眼的秋叶金阳,漫步在西鼓楼大街,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接受采访,谈我的书《AIGC文图学:人类3.0时代的生产力》。

听说台风即将扑往台湾,同参加研讨会的台湾学者问我要不要提前离开北京,以免行程受阻。我贪看故宫的展览,1031日临行前还流连角楼展厅。心想:如果真的飞不了台湾,大不了留在北京。台湾的三个研讨会,就线上参加。接着是在北京的世界古典学大会。

飞机会不会停飞呢?我看到航空公司的网站上,飞香港的航班取消;飞台湾的航班没有显示动态变化。那么,飞吧。

延迟一个多小时起飞,航程一路还算平稳,偶尔颠簸,也似乎只是气流波动。接近台湾,机身几回剧烈上下震荡。机长广播说:必须在空中盘旋,等待降落的时机。会不会无法降落,结果飞回北京呢?

大约盘旋了将近半个小时。机轮奋力触地弹起,而后急刹停妥,全部乘客热烈鼓掌!到了!到了!

起身准备下机,忽然地震似的,机身猛然摇摆!我扶着椅背,重新站稳,望向窗外,透过布满雨丝的机窗,朦胧中其他排列的飞机正在晃动。

向台湾师大须文蔚院长报平安,他仍在旅店等我共进晚餐。一片漆黑的高速公路,司机一言不发,阵阵狂风暴雨呼啸。他大概心里非常紧张吧?这样恶劣的天气,全台湾停班停课,他还要出门开车,实在为难。

倾倒折断的行道树,满地的残枝败叶。我没有耽误预定的三个研讨会,除了感谢侥幸,还有后怕。不敢说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任务,我只能信赖机长,决定是否起飞?如何降落?如果到不了目的地,降落何处?这些专业的选择,真是重重的考验。

知道台湾之外,台风扑向香港,许多旅客滞留。我11月中旬赴香港,应该没事吧。

从台北飞回北京,相隔短短数日,气温已经骤降到摄氏十度以下,时序入冬,枝头枯叶零星。在豪华的商城北京SKP举行我的新书分享会,周围都是世界豪华精品。主办单位说我写的人工智能生成文本很时尚,和商城的法国风书店很对味。热心的读者听说我活动结束以后要前往怀柔雁栖湖会场,替我叫了出租车,大冷天夜里,如果不是刚好司机住在密云,恐怕没有人接单跑一趟。

回到温暖潮湿的新加坡,继续上课,几乎忘记了前几天的风雨严寒,飞香港前得知:又有台风!

不会吧?现在什么时候了?

8号风球,暂停我上午预定的会议。旅店的蓝色隔热防透视窗纸,让我看不出外头的天色,只有椰子树左右弯曲摇晃。电视新闻播报10点半以后改为3号风球,下午恢复正常工作。我晚上在都会大学的演讲不受影响。

果然,中午以后台风威力减弱,晚上满场的观众听我谈唐诗和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黑石号沉船文物的互证,全情投注,仿佛回到了白居易的时空。

和友人闲聊时,都感到秋天的台风显示全球气候异常,台湾遭受60多年来最严重的10月风灾;香港史上最晚的118号风球。看了气象专家分析,原来今年9月到11月间台风虽然偏多,还没有足够的数据判定这是否就属特殊。

我还注意到:台湾媒体报道台风新闻,出动记者在风雨中播报“现在”的景况,动辄一惊一乍,情绪激扬,关心是否放假。香港记者虽然也播报“现在”的风势,更偏向“未来”的发展,灵活调度,关心何时返工。

2024年我在秋台中往来两岸三地和新加坡,别样的境遇和体会,天助人助,幸运感恩。

 

20241123,新加坡《联合早报》“上善若水”专栏

2024/11/10

我迷惘的沉默和喧嚣 I am confused by the silence and noise

 

1992年我的课程表


从事教职34年,那天第一次和全班70馀位同学沉默相对。

“需要我把整首作品仔细分析的同学请举手”,我说。

没有反应。

“或者各位觉得已经能够掌握了,不需要逐句解释。我来补充一些知识点?请举手。”

没有反应。

“所以现在是怎样?”我抬起左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没有反应。

有的人低头滑着平板电脑;有的人敲击笔记本电脑的键盘。而我,我还没有开始讲课。

我说:“所以,你们现在是在记什么笔记呢?”

我环视全场,目光和部分同学接触。有的呆呆地望着我;有的低下头来。

被分配到这个可以容纳三百多人的礼堂作为教室,我心里便犯嘀咕,这么大的空间,比例相对少的观众,首先气场便很难聚合。

第一天上课,我告诉同学们只能坐前七排的座位,而且尽量集中在中间的区块,走道左右两边区块的位子或许会有视线角度的差异,影响大家观看大荧幕。同学们勉为其难地从阶梯的上坡缓缓走下来。坐在左右两侧翼的人还是不为所动。。

第二周,第三周,每次开讲之前都要提醒同学们往前面座位移动,浪费了不少时间。我语重心长地告诉大家:集中坐,聚精会神,才不容易分心,能达到有效的视听观感,增进记忆。对于讲者我,也比较好和大家沟通,掌握大家学习的情况。

我放弃了。自作多情。

同学们只想作壁上观。我每一次极力地想从互动反应中适当地调整和加强解说的内容,大部分虚耗力气。

怎么会这样?

竟然重生初次教书时的气馁沮丧。

那时被分派教工学院的必修课大一国文。120多个学生只有零星的几位女同学。站在讲台放眼望去,我是沉在谷底的牧羊人。即使拿着麦克风嘶吼,无法抵挡那些雄性喉咙发出嗡嗡的交谈声。像是行驶进午夜隧道的卡车,起初是嗡嗡声,而后逐渐变成轰轰然,隆隆然。

我颓败地放下麦克风,留下背后继续的隆隆声,走出教室。。

到走廊尽头的教师休息室,给自己倒杯水,喘口气。

一会儿,班长来了。向我道歉,请我回去继续讲课。

热烈的掌声欢迎我回到教室,我只提点了两个字“尊重”。

尊重自己是来求学的。尊重眼前的老师,是来完成对任务的承诺。

我没有生气,只是失望,深感力不从心。

没想到三十多年后,班长保留了我的课程进度表和期末考的试卷,带来新加坡给我,重温那时的心绪。

“那时还年轻,上课很任性。”他说。

在妻子和两个儿子面前,拿出了《衣若芬极短篇》,回味和我共度的文学时光。泛黄的书页上,有我的题字和签名。记得我最后一次上课,期勉大家:即使是工学院的学生,最好维持阅读文学作品的习惯,让自己的心灵长保滋润。

是的。“衣食是本,自有人类,就是每日在忙这个。可囿在其中,终于还不太像人。”我刻意选了阿城的《棋王》作为课程的最后一篇教材,无论将来从事什么工作,记得“人还要有点儿东西,才叫活着。”也许支撑和证明我们活过的,不是忙碌衣食,而是个人的“东西”。什么“东西”呢?需要我们去探求和践行。

我再看了一下手表,望向分散坐在礼堂角落的同学们,说:“自由民主表现在出于个人意志的发言和选择。我请大家表达自己的需求,是希望提供能够对症下药的服务。因为你们是人,活生生在我面前,我在乎你们的感受。”

下课后,有同学在学习周记中回应我:“谢谢衣老师还愿意骂我们,因为大学了,我们都成年了,老师们也不会自讨没趣训我们。”

喧嚣和沉默,我还在迷惘着,即使自讨没趣。

 

2024119,新加坡《联合早报》“上善若水”专栏

 

来个人啊!Someone come here!

 

韩国梨花女子大学校内无人便利店(衣若芬摄)

自助收银无人驾驶、扫码点餐、机器人运送来,遇到越来越多科技进步情况经常使我内心彷徨无助想大喊:“来个人啊!”

从前自己驾车时,从来不敢去自助式的加油站。知道自己面对器总是力不从心手忙脚乱生怕一个闪失把汽油加到了汽车以外酿成大祸。

投币式的自助洗衣机还行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倒是连在超市自己扫物品条码结账有时也会翻来覆去找不到该扫的条码。如果后头又有顾客在排队等待,我便更加紧张急切得东张西望希望有个职工过来解危

或许我被服务惯了吧?付费时不亲自经手不用大脑把信用卡交给柜台收银员刷了卡便拎着东西走。在忙碌的教学学术研论文和文学创作的喘息空档逛超市买东西是我暂时放空享受身心松弛的时刻哪里还会想要自己结账动手动脑呢?

偶尔收银员会和我闲聊两句推销一下身后正在促销的商品。在传统市场付现金,小贩抹去零头。朝购物袋里扔进一小块姜,就能让我高兴个老半天。人与人之间的交情,似乎超越了消费者和商家。这样的体验,在今年似乎越来越难能可贵了。

先是五月间,被住宿酒店的送货机器人弄糊涂了。虽然去年在德国,已经见识送餐的机器人微微颤颤运来啤酒。我好奇环顾周边的其他餐桌客人,有没有人给机器人小费?哦哦,好像大家也都很习惯,取了餐,连一声谢谢也不必说,机器人就自顾自地滑走了。

我想向酒店要一个信封,打电话给前台。前台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说:“马上送到。”等了很久,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无人应答。想大概是打错了吧?又过了好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接起电话,还是无人应答。我转身去洗了个澡,想起我要的信封怎么还没送来?再打电话给前台。

他告诉我:“已经送来了,但是你没开门。”

我说:“我没听见门铃呀。”

对方说:“我们让机器人给您送去了。现在再送一次。”

原来机器人不会按门铃啊。那连串的电话声是提醒我,机器人送货来了。我打开门取走机器人身上平躺的信封,一时不明白应该怎么样让他离开。

八月中旬,在日本住了两家饭店,都是采取自助办理入住。我依照过往的习惯,拉了行李到柜台。工作人员告诉我,要去机器上操作。柜台旁边,一排如洗衣机一般大的机器,面板上可以选择多国语言,主要是日语、英语、汉语和韩语。我愣在机器前,不知道应该在哪一个区块扫描我的护照。举手请工作人员过来帮忙。年轻的白皙脸上像是轻抹脂粉,他不厌其烦地向我解释每一步应该怎么操作。操作完毕,机器吐出房卡,就算是完成了。可是还没有到能进入房间的时间。我得去办理寄存行李。这一番折腾下来。不但没有节省我的时间,办理入住的机器和寄存行李的柜台距离有点远,反而增加了我的负担。

八月下旬在韩国开会,我被无人商店和自动贩卖机搞得口渴难耐,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住处是大学的招待所,在校园山坡顶高的位置,还没开学,我得到街上觅食。一边下山,想先找点喝的。转进好几栋学院大楼,一楼的自动贩卖机都找不到现金投币口。后来,终于在工学院问了经过的男同学,才晓得应该要刷信用卡付费。

我问他:“人人都有卡吗?”

他点点头说:“应该吧。”

吃过晚餐走出餐厅,突然下雨了。匆匆忙忙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回到住处。这才想起来,应该买好明天的早餐,于是再下楼。

说是24小时的便利店,竟然玻璃门深锁。幸好刚才溜达的时候,发现附近还有一家便利商店。走过曲折无人的暗黑通道,进了那家便利商店,选了面包和饮料,却找不到柜台结账的人。晚上1145分,我该在这里等看看有没有人?还是,干脆放弃呢?

“来个人啊!”我暗自祈祷。

 

20241026日,新加坡《联合早报》“上善若水”专栏


2024/10/19

2024/10/18

衣若芬AI蘇東坡《定風波 長羨人間琢玉郎》新唱 New Song of "Ding Feng Bo”by I Lo-fen's AI Su D...


我设计的AI苏东坡《定风波. 长羡人间琢玉郎》新唱 New Song of "Ding Feng Bo":Forever I admire the jade-like young men of this world“ by I Lo-fen's AI Su Dongpo
之前用rap唱《江城子.密州出猎》。你喜欢吗?
来听蓝调(Blues)的《定风波. 长羡人间琢玉郎》!

2024/10/17

八年级的同学可以在苏东坡《记承天寺夜游》学到什么?"Night Stroll at the Chengtian Temple" by Su Do...



八年级的同学可以在苏东坡《记承天寺夜游》学到什么?
2024年9月28日,回答一位老师的关心和疑问
这篇文章在台湾的语文教科书30年,近年被删除~
我在《第一次遇见苏东坡》里,写了《读懂记承天夜游,宇宙世界都是你的》!

衣若芬AI蘇東坡《贈劉景文》新唱New Song of " To Liu Jingwen" by I Lo-fen's AI Su Dongpo




有5個演講PPT要做
偶然的秋涼天氣,把之前設計的蘇東坡《贈劉景文》新唱完成
這首詩見於大陸小學三年級語文教材上冊。
之前沒有被古人譜曲過,AIGC時代給了我們創新的機會。

#aigc
#文图学
#苏东坡
#人工智能
#蘇東坡

2024/10/14

8岁的刘小妹妹第一次遇见苏东坡 The 8-year-old little sister Liu met Su Dongpo for the f...


8岁的刘小妹妹第一次遇见苏东坡 The 8-year-old little sister Liu met Su Dongpo for the first time
2024年9月28日四川成都,《第一次遇见苏东坡》新书发布分享会
听她背诵和AI苏东坡唱《水调歌头》,您有什么感觉?

2024/10/13

小朋友读苏东坡有什么用?The Benefits of Children Reading Su Dongpo



小朋友读苏东坡有什么用?The Benefits of Children Reading Su Dongpo

 

2024928,四川成都《第一次遇见苏东坡》新书发布分享会,读者互动答疑。一位家长问我:有什么可以给小朋友和青少年?

 

现场有8岁到60-70岁的读者,苏东坡在当代,离我们那么近。

 

#苏东坡

#国学

#新生代

#第一次遇见苏东坡

2024/10/12

不只是八毛钱Not just 80 cents

 


突然临时要求提前一个小时到书店会场,我和出版社的编辑匆匆忙忙搭车赶去,幸好准时抵达。然而,进入商场,一时找不到书店的位置。来回找到了书店,也不知道书店里举办我《第一次遇见苏东坡》新书发布及分享会的空间。看到活动的落地海报和书店墙上屏幕里轮播的画面,心想:约莫是活动很多,主持人忙不过来吧。

苏东坡是四川人,《第一次遇见苏东坡》第一场和读者面对面的聚会当然首选四川。此前也联系了眉山三苏祠,如果能够在苏东坡的老家举行首发仪式,肯定也意义非凡。

出版社编辑打电话找到了活动的主持人身材高挑,五官端正,穿着短裙的小姐姐。她带我们走进阶梯横列的会场,已经有几位读者闲坐等待。

我抬头挥手向他们致意。阶梯很高,约莫可以坐下四百位观众。星期六的下午,而且即将要开始长假期,愿意花时间来到书店,听我谈谈我和苏东坡相遇的十个故事,写作的历程,回忆苏东坡的人生经验如何在我困顿迷茫之际给予我指引。

我问他们:“吃过午饭了吗?”

他们对我挥手点点头。

和照片上看看到的比起来,会场中央的桌子挺小,只能放得下我的名字立牌和几本书。我问:“笔记本电脑要放在哪里?”

小姐姐领我去会场外隔了走道的一间主控室。连上主控室的电脑,竟然不相容,无法直接投影。我把档案拷贝到主控室的电脑。又发现无法播放视频的问题。

小姐姐说:“你这个苹果的很麻烦,应该用国产的。”

我想要尝试切换电脑画面,还是不成功。

“有没有负责播放设备的工作人员?” 我问。

小姐姐说:“你们应该自己带工作人员。”

出版社的编辑为了这次新书发布会特地从上海飞来成都,我们没有当地的支援人员。眼看时间接近,今天除了现场演讲,还有线上直播。我和编辑把设计好的PPT和视频播放流程一一再沟通,为档案编号码,安排内容呈现的顺序。

我呷了一口烫嘴的咖啡,听见小姐姐已经发言开场,赶紧掏出手帕擦了擦唇边,走过过道,站在她的身后。她坑坑巴巴的念完开场白,我没听清楚,掌声就响起了。

正准备开口,发现麦克风还放在舞台上的小桌子。拿起小桌子上的麦克风,我朝全场观众们深深鞠了个躬,感谢大家今天出席;也和线上的观众们打招呼。2024928日,孔子诞辰日,《第一次遇见苏东坡》和大家正式见面了。

在新加坡,参加我新书分享会的大部分是年长读者们。2019年在上海的图书馆和书店介绍《书艺东坡》,大部分是青年学子和中年上班族。也许是《第一次遇见苏东坡》面向的读者群比较年轻,分享会有不少小学生。他们有的端端正正坐着,双手放在膝头,凝神聆听。有的在上下阶梯座位间跑跳说话。我瞟了一眼小姐姐,她稍稍维持了一下秩序,就走出了会场。好吧!都交给我啦!我又“解锁”了一项“成就”,蹲下身,和八岁的小朋友聊天。

听刘小妹妹流畅的背诵《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活泼稚嫩的声音,和我设计的AI苏东坡念诵中文和英文版,以及人工智能生成唱出的《但愿人长久》歌曲,相映成趣。这首脍炙人口的苏东坡词,要到中国大陆的教育部编九年级(大约14岁)语文课本才会教呢。

大家依序排队等我签书,大学生、中学教师、家长和小朋友……。活动在五点钟圆满结束,小姐姐准时下班了。会场门口帮忙卖书的小明姑娘还在整理我为书店预留的签名本。我向她道谢,说抱歉耽误了她下班的时间。她仰头笑了笑,摇摇头。我看见她黑色的T恤上写着一个“痴”字。

我说:“你是书痴呀!”

她笑得更开心了。

书痴在书店,工作未必只是“工作”(job)。我想起前往机场搭机准备飞往成都的马来族德士司机,50块八毛钱的车资,我掏出一张50元钞票,他说:“这样就够了!”我还在数零钱铜板,他说:“不用不用。”

我说:“这样你少赚八毛钱

他说:“开德士不只是我的工作。”

不是工作?是什么呢?

20241012日,新加坡《联合早报》“上善若水”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