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20

探查“献”字现场Exploring the scene of the word "献"

 


19807,他远从列宁格勒(今圣彼得堡)到新加坡,领到南洋大学的学生证,住进一幢两层楼男生宿舍的二楼,成为南洋大学华语研究中心的留学生。

不到两个月,学校通知他交回学生证,他“被转学”到新加坡国立大学。继续在称为“云南园”的裕廊西校园上课,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那时他已经是列宁格勒大学(今圣彼得堡大学)东方学系四年级的学生,系上有两位中国籍的老师,他自认华语有基本的能力,觉得南洋大学的课程太容易了!班主任劝他:“慢慢学,好好学。”被公派到亚洲留学,除了在新加坡实际使用华语,他还初次接触方言,真正明瞭老师的良苦用心--华语,不简单!直到1989年第一次访学中国,1990年代在广州中山大学期间学习粤语,他仍然深感中国语文永远学不尽。

我从20067月移居新加坡,任教于南洋理工大学,开始涉猎曾经在同一地点兴学25年的南洋大学史料。翻阅毕业纪念册,才晓得现代文学作家淩叔华、苏雪林;汉学家潘重规、皮述民;书法家黄勖吾、张瘦石;文字学家李孝定,以及我在台湾大学的老师王叔珉、杨承祖等等,都曾经在南洋大学中文系作育英才。他们不但培养了南洋的华文教师、学者、作家、文化界及媒体界的中坚分子,还捐赠书籍、书画和甲骨文藏品,充实大学的图书馆和文物馆。

决定离开在台湾不需要教书的稳定学术研究工作,投身甫创立不久的南洋理工大学中文系,陪同第一届同学学习,我的人生转折点,不能不说,是基于感佩那些前辈师长的教育理念。即使南洋大学已经走入历史,他们走过的足迹,对于我这个外人,是日日重复的履痕。

遇见这位南洋大学的末代留学生傅乐吉(Sergey Vradiy) 教授,全然意料之外。他现在是俄罗斯科学院远东分院,历史、考古与民族志研究所首席研究员,专研亚洲社会政治思想史、近代中俄韩外交关系、东北亚近代史。在中央研究院的国际学术研讨会中,他得知我任教的大学,很兴奋问我现在的情况?知道那里以前是我的“母校”南洋大学吗?他张大的褐色眼睛在金丝框眼镜后面熠熠生辉:“我的中文名字,是我的新加坡尉厚老师给我取的!”

一定要重返旧地,他说11年前受邀到新加坡国立大学开会,匆匆造访了青年时留学的地方,可惜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了。我说希望下次您再到新加坡,我们一起找找看。

在暑假的两次旅行空挡,迎来了傅乐吉教授和唐奖教育基金会的王任君秘书。我们参观华裔馆的南洋大学图片展,44年前傅教授求学时的蛛丝马迹,是否能见到?

手机里面的课堂片羽,有师生的合影。1960年南洋大学第一届第一名的Loo Shaw Chang(卢绍昌)的毕业证书,让我们确认了华语研究中心主任的名字,原来不是姓“陆”,难怪找不到。在网上查到他2010年去世的消息。傅教授似乎内心一沉,说:“他那时很年轻啊!”

雨后天晴,我们再去探查傅教授照片里的实地。咦~他怎么坐在“南大”两个白色大字的草坡中间?

再仔细瞧瞧:哦,不是“南大”,是“南犬”哦,是“献”字啦!

这是哪里呢?我只知道南洋大学建校纪念碑旁有“自强不息,力求上进”的大字。我们沿着南大湖改建的湿地公园往北走,任君秘书发现对面建筑和照片草坡上的一隅很像。一直走到体育馆,都没有找到类似的草坡。

带着这唯一找不到照片地点的遗憾回家,我想:傅教授想找操场和体育馆,说是在文学院附近拍摄,有没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篮球场”呢?我到南洋理工大学时,篮球场已经成为南大湖的一部分。

果然,过了两天,在“怀念南洋大学”的网站,看到了“锻炼体质 献身祖国”的白色大字,1971年左右,“祖国”改为“建国”。那正是在篮球场旁边,南大湖的西侧,旧教职员宿舍的下方。

再也不复的“献”字现场,紧紧揪住的,是始终不渝,献身汉学的志愿。

 

2024720,新加坡《联合早报》“上善若水”专栏

 

 

你能听见音乐吗?Can You Here the MUSIC?

 


2024年奥斯卡获奖电影奥本海默,物理学家玻尔Niels Bohr对奥本海默Oppenheimer

代数就像乐谱一样。重要的不是你会不会看乐谱,而是你能不能听见音乐。你能听见音乐吗?

人工智能(AI)时代,我们无需学习五线谱,用不着苦练乐器,只要随口哼唱,或是发送指令(prompt),就可以让人工智能自动生成音频文本,甚至演奏和演唱出来。“你能听见音乐吗?”关键不再只是你的专业知识技能,而是你的感受理解能力。 不是人人都要当音乐艺术家,但是人人都可以通过AIGCAI Generated Content,人工智能生成)工具,成为音乐的制造者。要紧的是:你有一颗爱音乐的心!

AIGC工具提高了我们的生产力,产出的可能是精品;也可能是垃圾,如何判别分析个中优劣?我们需要一套研究思路和理论框架。因此,我尝试将我创发的文图学(Text and Image Studies)作为方法,希望提供大家参酌采用。

文图学谈的“文”,不是文学,也不只是文字。文图学谈的“图”,不是美术,也不只是绘画;而是文本以图像的方式展示,被观看、被叙述、被阐释。这正符合AIGC以文本(text)指称生成物,强调生成物的可视化和可转译,需要被赋予意义。可以说,在先天构思的理念上,文图学就是合乎AIGC的性质。这是文图学结合AIGC,成为 AIGC文图学”的首要基础。

今年五月和六月,应邀讲了八场演讲,其中有三场的主题是AIGC文图学。每一场刚开始,我都请问在场听众是否已经在使用人工智能的工具?比如OpenAIChatGPT 、微软的Copilot 、或是谷歌的Gemini。少则70%,多至90%,相较于去年12月在高雄科技大学演讲时,将近90%的听众对AIGC一知半解,短短不到半年期间,AIGC的普及率超速提升。

即使如此,我发现大家存在一些迷思和误解,这些迷思和误解在我玩转AI的十多年间也曾经出现过。如果您还是对AI抱持怀疑、忧虑甚至轻蔑的态度,这篇文章希望能帮助您在裹足不前之际,稍稍有点自信:你是AI的使用者,会在职场上取代你的不见得是AI,而是懂得使用AI的人。

我说的是“使用”,不是创造、发明、开拓AI

经常有听众问我:“你真的是中文系毕业的吗?” “你文科专业,怎么会研究AI?”“你会写程式吗?”

搞糊涂了吧?AIAIGC是不一样的啊!

AIGC是科学家研究AI的一个分支,它的功能是生成内容。AI生成内容并不是AI最初的核心设想,但它是AI发展过程中逐渐涌现的一个重要领域。最初的AI研究主要集中在模拟和扩展人类智能,例如学习、推理、解决问题和语言理解。随着技术的发展,AI在这些领域取得了显著的进步,从而使得生成内容成为可能。

换句话说,AIGC就是AI的一种应用结果,包括文字、图像、音频、视频。所以,不用再问我会不会写程式,只要下对指令,ChatGPT能帮忙呢。何况,应该先考虑的是:我们为什么需要写程式?就像我们使用手机,不必了解内部机械原理;操作应用程式,也不必自己设计呀。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科技始终取决于人性。”科技制造工具,人性决定工具的利益与弊害。懂一些AIGC,至少可以远祸全身。

你能听见音乐吗?

 “润物细无声”的AIGC或许会因为我们听见了音乐,不变地使得我们赞叹这春雨好时节,每一个明天都值得期待,繁花随音符,处处绽放悠扬。

 

202476,新加坡《联合早报》“上善若水”专栏





2024/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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